听书阁 - 历史小说 - 我在大康的咸鱼生活在线阅读 - 第四十二章 绣衣卫衙门的悲哀

第四十二章 绣衣卫衙门的悲哀

        高敬没有办法。

        第二天下午进宫之后,回来就阴沉着脸派人去了裕王府,通知柳铭淇可以准备搬迁了。

        柳铭淇这倒是很懂规矩,等到高敬说了,才派人去联系绣衣卫衙门周边的宅院主人。

        绣衣卫衙门的面积本身就很大,除了处理公务的地方,还有一大批的绣衣卫住在里面,另外绣衣卫大牢也同样在这里。

        说它是一个小型的坞堡都不为过。

        如此的庞然大物耸立在这个区域,你要说那些平民百姓不胆战心惊,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就连勋贵子弟、宗室子弟都不愿把房子建在这里,商人更不喜欢在这里做生意,因为这样阴森恐怖的地方,你能做谁的生意?

        所以在繁华的帝京府内城里面,绣衣卫衙门周围的两条街道,居然只有一些储存仓库、小生意人们居住,这也算是京城一景了。

        京城房价都很贵,唯独这边的房价便宜,且大家都不奢望能保值升值,因为根本没有人愿意接手。

        能好好的把日子过安稳,那就已经足够。

        此时忽然来了裕王府的人,愿意以比市场价还高两成的价格收购房子,只要答应了马上拿钱,让大家伙儿都吃惊不已。

        本来还有人犹豫的,可聪明人已经马上愿意找牙行做担保开始交易了。

        在这种急性子人的带动下,短短几天的时间,裕王府便买下了紧挨着绣衣卫衙门的一大片区域的二十多间大小宅院,总计有一百亩左右。

        工坊最近的区域距离绣衣卫衙门也就是一条小路,宽度约莫五米左右,要不是因为绣衣卫衙门的高墙足足有八米高,从那个院子的墙上,都能跳到绣衣卫衙门里面去。

        好吧。

        其实绣衣卫衙门有许多个岗楼,高度达到了整整十米,可以监视方圆5里的异动。

        近在咫尺的这些宅院,他们低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为什么附近的宅院没办法卖高价的原因——有钱人和勋贵宗室们,谁愿意一天到晚被绣衣卫给监控着啊?

        抬头就能看到绣衣卫探子的脸,就能看到那阴冷的眼神,你愿意吗?

        普通人更害怕啊!

        所以这一次仅仅多市场价格多两成,大家都卖了。

        可惜裕王府只买了绣衣卫衙门东侧的这一面儿,让其余几面的屋主们为之叹惋不已。

        谈生意是田荣去谈的,本来柳铭淇说再高一点价格都可以,可田荣还是发挥了他节省的本性,给裕王府省了一笔不小数目的钱。

        接下来的改造、搬迁、选人等等,便都是田荣、池三和裕王妃贴身女管家罗筠在把控了。

        罗筠和另一位贴身女管家朱红梅两人,是从小就伺候着裕王妃长大的。

        她们迄今为止都没有嫁人,以后也不会嫁人,是注定要一辈子和裕王妃紧紧相依的人。

        所以把精油这个下蛋的金母鸡交给罗筠来打理,连柳铭淇都没有什么意见。

        池三管肥皂、罗筠管花香精油,田荣则是总负责人。

        池三的工作相对来说简单点,他手底下的人都是熟手,已经做了两个月的肥皂了,如果算上之前的实验的话,有二十几个人已经做了差不多四个月。

        制约肥皂工坊制造出更多肥皂的条件,仅仅只是场地和原材料。

        如今柳铭淇把熬制猪油的工序外包了出去,那么他们就会节省至少二十个人,去投入其余的工序之中,这对于完成裕王妃每个月十万块的第一步小目标,还是很有帮助的。

        罗筠的任务就要复杂一些了,她率领的是一群府中的娘子军,全都是前段时间从头开始学习怎么制作精油的。

        同时罗筠还要把这些娘子军分为两个不同的小组。

        一个专门提纯、除杂、净化天然甘油。

        另一个则是用天然甘油制作各种不同的精油,顺便再做最后的灌装工作。

        前面一个小组还得分成四个互相不知道情况的小分队,后面一个小组就简单得多,需要的人手也更少一些。

        ……

        看着裕王府的人这么大张旗鼓的改造作坊,绣衣卫衙门的上上下下,脸都绿了。

        本来就是。

        历来他们就是黑夜的暗行者,有着无比强大的情报网络,知晓无数的秘密,也为朝廷为皇上除掉了许多敌人。

        这样有着优良传统的禁军衙门,在面对周边的这些民众、商铺、宅院时,是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态度的。

        在他们看来,这些人都是渣渣,都应该在绣衣卫的威风之下瑟瑟发抖。

        虽然他们肯定不会对这些无辜的人做什么,可是这种看到别人被自己吓着的感觉,挺好的。

        其中感觉很明显的,是那些站在哨岗上的绣衣卫军士们。

        他们每天站在那儿四处张望,当然不可能发现什么敌人,却能窥伺到许多人家的行动和隐私。

        这种窥伺的感觉很好,特别是别人转身或者抬头看到自己时,那种胆战心惊的样子,更是让他们满足。

        结果现在呢?

        东面的一群哨岗差点没有当即抗议,说老子不干了。

        他们即便是没感受过,也都听过制造肥皂时会发出多么骚臭的味道。

        听说整个皇城都弥漫着猪骚臭味,连皇帝陛下都受不了了,勒令裕王府立刻把肥皂工坊搬出皇城。

        这群绣衣卫衙门的人当时还在说笑,不知道裕王府把肥皂工坊搬到哪儿去,反正搬到哪儿,哪儿的人就倒霉了。

        只是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倒霉蛋。

        结果现在好了。

        他们就是最大的倒霉蛋。

        裕王府肥皂工坊和绣衣卫衙门距离只有五米。

        整个儿近乎于紧挨着!

        天老爷啊!

        这还要不要人活啦?

        特别是有哨岗任务的绣衣卫们,一副“我想死”的面孔,谁看了都有点于心不忍。

        最后还是高敬告诉了大家,最臭的熬制猪油的工序已经移到了城外,味道不会太大,这才让这群人稍微安心了一点。

        不过绣衣卫们对裕王府可也没有什么好感。

        摆明了这就是在占便宜的,想要免费用我们的威慑力,我呸!

        遭受这种无可奈何的屈辱,还没办法去报复,让绣衣卫们心中委实是憋屈不已。

        高敬倒不是忘记给他们说肥皂的好处了,而是五千块肥皂在他眼里,并不是多重要的事儿。

        况且柳铭淇那个阴险小家伙的东西可不好拿,如果拿到了手上,会不会被人说什么,那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被人诬告一个绣衣卫有所图谋,那才是得不偿失。

        ……

        有人愁来自然有人欢喜。

        京城外的一群农户们,此刻就很高兴。

        准确来说,京城的区域应该是外城的城墙里面,包括了外城、内城、皇城区域。

        可实际上,经过了这么一百年的重新发展,京城的城墙外面半径三十里的一个圆圈范围内,也实际上是京城的一部分。

        帝京府的官员衙役们负责这里的治安、负责这里的税赋征收、负责这里的劳役委派等等。

        因此面对外乡人的时候,这些民众仍旧可以骄傲的说,我就是天子脚下之人,和你们这些乡巴佬不一样。

        帝京府是全国的中心,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来来往往,这种流动性就造成了大量的就业机会,连带着各种行当也热闹了起来。

        不说这些流动性,单说城外的民众要供给城里上百万人的吃喝拉撒,就是让他们能生活下去的基础,也是造成城外繁荣的最重要因素。

        京城里面还是有不少人吃猪肉的,城外的民众们吃猪肉的更多。

        猪肉做的各种吃食,在民间已经很普及了,味道虽然不好,但穷苦人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有肉吃还不满足,会遭到天谴的!

        之前裕王府采购的肥猪板油,其实就是来自于城外养猪的各家各户。

        由统一的商贩收购了之后,再打包卖给裕王府,这样省得裕王府挨家挨户的去收,耗费人力物力。

        现在更好。

        裕王府虽然不买肥猪板油了,但他们却直接把加工肥猪板油的工序发放了下来。

        如果是那些住户们自己熬制肥猪板油,把成品交给收购的商贩,那么可以挣到的钱比单纯的买原料要多一倍。

        只是一个熬制过程而已,裕王府还教了他们怎么更好的提炼最纯的猪油,在操作上一点问题都没有,有一口铁锅,有一个灶就能干。

        裕王府还说了,从今以后,有多少猪油就收多少,不限量,不拖欠,全都现钱结算,信誉保证。

        遇到这样的好事儿,你说他们高兴不高兴?

        至于说熬制猪油过程中有骚臭味,但城外的小老百姓,哪里会在意这些?

        只要能挣钱,就算是米田共,那也可以去捞的。

        于是,一时间城外处处都飘起了骚臭的味道。

        却因为城外没有密密麻麻的高楼和城墙围着,空气流通很好,这种味道不会停留很长时间,倒是没有引发旁人的不满。

        相反的,那些没有养猪的人都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去买几头小猪仔来养着,等着长大了就杀掉,吃猪肉卖猪油,小日子岂不是过得美滋滋的?

        ……

        注:根据记载,北宋年间,每天一大早就有农民赶着成千上万头肥猪入汴梁城宰杀,供小老百姓食用。

        故而设定大康朝帝京府周围饲养猪的人家很多,可大量提供猪油,也应是情理之中。